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,我就不习惯将手机24小时开声音了。
大约是因为行政岗位的习惯,我不希望下班时间还有人找我,因为往往都是些细碎的琐事,不想被干扰,不论是读书、看电影、玩游戏、睡觉甚至是思考,都会被打扰。
明明自己就能做到的事情,为什么要麻烦别人呢?
自己不希望被打扰的话,为什么又会为了自己的方便去打扰别人呢?
莫非是选错了职业了吗?
晚上回到家看书的时间,明明已经是我一天中唯一的自己的时间了,不要连那份时光都夺走啊,这个混蛋的世界。
好像是抱着这样的想法,我开始习惯性一到家就把手机关成静音,甚至连震动也完全关掉,现在想来,这或许也算是一种封闭自我的保护措施吧,毕竟只有这个没有任何人在,但是却有故事们陪着我的家里,才是这世界唯一属于我的地方。
正是因为如此,我没有能在那天晚上接到来自医院的电话,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,等我第二天到了医院的时候,见到的已经是躺在停尸间的冰冷尸体了。
那时候我后悔了吗?
我不记得了,真的,完全不记得了。
那现在呢?现在的我回想起这件事又是则么想得呢?
我不知道,真的,完全不知道啊。
只是会感觉到胸中的苦闷,就好像是溺水的那种感觉,对,就像是那天,我和洛雪相拥着在水底时的感觉,苦闷、窒息、晕眩、疼痛,以及除此以外的什么。
那之后呢,之后被救起时的那个感觉,又是什么呢?
“你之后要是遇到了我这样的女孩子,一定要帮她哦。”
那个我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笑容。
“是吗?那就好。”
那个我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笑容。
“请带上我一起。”
那个我这辈子也忘不掉的笑容。
“我说,难道你打算殉情吗?先生。”
原本是在动画中看到的台词,脸却换成了那个像是褪色了一般的灰白的少女。
“呼……”
我捂着像是要炸开了一样的头从沙发上坐起身,已经好久没有做过这么奇怪的梦了,我的嘴角溢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喘息。
伸出手捞起桌上的茶杯,将已经冰得彻底的白水一口饮下,仿佛要泣血一般的喉咙才终于恢复了一些。
“是空调的温度开的太低了吗?”
喃喃着,拿起白色的遥控器将厅里的空调温度调高了两度。
一时间,空调的吹气的声音也马上弱了下去,只剩下时钟的秒针“嗒嗒嗒”走着的声音。
呆坐了一会,捡起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到地上去的毯子,准备继续躺下去,余光却正好瞄到了亮起来的手机,上面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难道这么晚还会有推销的吗?如果是的话,那未免也太敬业了吧。
鬼使神差地,我拿起了手机,拉开移门,走到厨房,又轻轻地合上,然后按下了通话键。
“喂您好。”
电话的那头沉默了一会,然后响起了一个有些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声音。
“晚上好,先生,你还没睡啊。”
我愣了愣,不知道该说些什么。
“则么不说话了?啊,我知道了,是不是因为没有听到心爱的女友的声音所以做噩梦了睡不着,现在心想事成了所以兴奋地哭出来了吧?”
“……我只是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吐槽而已。”
这么说着的我,抬手揉了揉因为困倦而渗出眼泪的眼角,没错,这只是困了,并非是真的被她猜中了八九。
“啊哈哈,现在是不是在偷偷地抹眼角啊?”
“你在我家装了摄像头吗?”
“呵呵呵……”
搁着电话传来了她被电波磁化了的清澈笑声。
“倒是你,则么这么晚还不睡,还在医院里打电话,虽然你是单人间,但是小心被投诉。”
“没事啦,我说得很小声的啦,而且我这个病房隔音很好的,先生不是知道的吗?”
“这倒确实。”
她病房的隔音比不少普通的录音室都要好上不少了。
“话说则么这么晚了还打电话给我。”
“来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假戏真做。”
你在说什么鬼话?
我下意识地就要这样子怼回去了。
“就算假戏真做,你打个电话来能确认点啥啊?”
“先生,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,”
电话那头突然换上了严肃的语气,难道是她的身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?
一瞬间我有些紧张了起来。
“我其实从小就有特殊的能力,可以通过电话的电波来判断电话那头的人有没有撒谎,特别是出轨的人,她的气味会特别难闻哦……”
所以到底是通过电波还是气味啊?而且这是什么鬼一样的超能力?而且有没有撒谎和出轨说到底也不是直接联系吧?
能不能把我刚刚的紧张还给我啊?
“说吧,到底是有什么事情?”
“……没事的话就不能打电话过来了吗?”
“……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我们之间维持了一段时间的沉默。
“对了,先生,那首曲子我练会了,你要不要听?”
“这么晚了还是不要扰民了吧。再说我后天不就回来了嘛,那时候你再弹给我听吧。”
“说得也对呢,我就再精进一下我的水准吧,保证到了那天肯定会让先生大吃一惊的。”
突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不是插了个不好的旗帜,明明才下定决心绝对不要犹豫和撒谎的。
说真的,有什么想做的事一定要尽快去做,绝对不要说明天什么的,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明天的。
“你还是弹一下吧,这样我也好给你指导下。”
“嗯!先生你等我下啊。”
我听到了手机放到桌子上的声音,还有棉织品之间摩擦的声音。
然后不一会就传来了与我当时弹出来的,完全不同的版本的乐曲。
这还是我编的那首曲子吗?不对吧,我记得中间我不是那么处理的啊?
闭上眼睛,眼前不是再是一望无垠的白,一片我从未去过的草原,泥土的味道中杂糅着青草的芳香,抬头是黑色的夜,以及白色的星。
耳边为风吹过的声音,不知道哪来的羊哞,马蹄声,还有不知名的虫鸣。
这则么可能?
这不是我的那首曲子吧?
睁开眼睛,眼前是厨房的窗口,皎洁的月光顺着窗户透进来,将洗碗池、电饭煲、钢丝球全都镀上了一层银白,就好像是雪一样。
原来如此,这的确还是我的曲子,但是不是用得G弦,而是D弦。
“则么样,先生?”
她兴奋地问着,伴随着压抑着的喘息声。
“……你真是我遇到过得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贝斯手了,没有之一。”
这话中没有丝毫的奉承与夸张,而是我最为直白和真实的想法。
“你又来啦,先生,不要因为女朋友很可爱就乱夸啦,这样是没有办法让我的好感度上涨的哦?不过你这么说,我真的很开心……”
喂喂喂,你的话前后矛盾啊,芸小姐,所以到底对我的好感度有没有上涨啊?
不过从这个开心地语气来判断的话,应该是上涨了的吧?
“我没有乱说的意思,我只是在说实话而已。”
“呵呵呵,能让先生听到真是太好了。”
“我先说在前面啊,不要乱立什么Flag啊,这个东西一般来说意外的灵验的。”
“先生还相信玄学?先生不是无神论者吗?”
没错,我不是相信玄学,只是害怕插下的旗帜成为最后回忆与叹息而已。
“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今天的她好奇怪,一直说着些没边的玩笑话,简直就好像是给我下了最终通牒一样。
令人厌恶。
令人心痛的厌恶。
“开玩笑的啦,不过先生,”
她顿了顿,声音中染上了悲伤的色彩。
“说真的哦,不许出轨哦,即便我不在你身边也不许出轨哦。”
“我是不会出轨的。”
“……就算、就算出轨了,也一定要记得我啊,荀风。”
“你今天很奇怪啊,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?”
她又沉默了一会,然后又传来了兴奋的声音。
“先生!你快看,天上的星星好美啊,但是没有天鹅座欸?”
我又一次抬起头,看向因为高悬着的月亮而见不到一点星光的夜空。
“确实很美啊。”
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这句话。
“话说今天会有流星雨吗?就像那天一样。”
“流星雨可不是那么好遇见的啊,不过今年十一月份好像有,那时候我们再去看吧。”
“我们不是约好了那时候要去看枫树的吗?”
“不冲突,一个白天看,一个晚上看。”
真的,一点星光都见不到啊。
我讨厌月亮,不过是个折射阳光的假货,却遮住了恒星的光。
大约我今后也会继续讨厌下去吧。
就像是讨厌我自己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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